贺宴礼的唇瓣是冰冷的、刺骨的。
无端抚平了那一瞬的灼烫。
她心跳骤然跳乱了好几拍,快速抽回手,“我没事......不疼。”
贺宴礼盯着她一片发红的手背,女孩手白,所以烫红一点都格外显眼,“不疼的话你叫什么。”
她咬唇。
贺宴礼冷不防地逼近她,“和那小子断了吗?”
“断了。”
“最好是真断了。”贺宴礼捏着她的手腕微微发力,“不然就算我能容下,你贺阿姨也容不下。”
一提到贺夫人,宋知蕴就心下一沉。
她将近一周没回贺家了。
就怕一回家,贺夫人就立刻给她介绍相亲对象。
宋知蕴抽回手,开始划桨,可惜她方向感不行,小船一直歪歪扭扭地荡来荡去,有两次还差点翻了。
“往左打,用点力,早上没吃饭?”
说对了,她今早确实没吃饭。
贺宴礼一掌握住她手背,带着她往左用力,他常年锻炼,手臂健硕,不经意一碰,带感极了。
小船这才终于驶入了正确方向,荡入缤纷的樱花树下。
宋知蕴莫名红了耳尖。
“一点方向感都没有,当年驾照怎么考出来的。”
她捂住发红的耳朵,犟嘴,“当然用手和脚考的。”
“我怀疑是你私下买通考官。”
“我可没钱。”
这话不假,十八岁成年后,她就没再花过贺家一分钱。
贺家对她并不抠门,尤其是贺宴礼,每个月都会在她银行卡打五万的生活费,但宋知蕴会悉数退回去。
她不想欠贺家太多。
贺家因为宋母的死亡,花钱养育她十几年,没道理再继续养她一辈子。而且欠的一多,以后什么都还不清。
所以不论学费还是生活费,她都是靠自己私下打工挣出来的。
一开始贺家也不同意,但时间一久,贺夫人也就随她了。
“没钱不是还有美色吗?”
她警觉抬头,“你什么意思。”
话音刚落,他忽的俯身将她猝不及防压在小船之下,抬头,是漫天樱花,也是男人矜贵优越的眉眼。
宋知蕴呼吸瞬间变得急促,“贺宴礼......这里还是外面!”
他这人一疯起来就是这么疯,完全不管任何场合。
“船上,我们好像还没试过。”
宋知蕴作势要拿脚蹬他,这人疯起来永远不看场合。
但贺宴礼极快反制住了她的手,她一瞬动弹不得。
“我包场了。”他紧盯着那殷红的唇瓣,“今天上午不会有其他闲杂人等过来,陈晖就守在湖边。”
怪不得他敢光天化日叫她出来划船。
“上次我问你的那件事,考虑清楚了吗?”
“......什么事情?”
“我送你出国,你去法国芭蕾团深造两年。”
宋知蕴那颗原本还在疯狂跳动的心脏,猛地跌入谷底。
贺宴礼压根不是记得她的喜好来带她游船,根本目的还是想把她送出国。
怕她再继续呆下去会暴露,会影响他和那位娇俏可人的纪小姐联姻。
她立刻偏头,摆脱掉男人的手:“我不去。”
“我会经常去看你,至于你的饮食起居,也完全不用担心。我可以让你在法国过得比现在还要更好。”
她当然知道他有这样的本事,但她不想就这么被流放。
他还说到时候会亲自来看她,他难道就想这么游离在两个女人之间吗。
宋知蕴死死咬唇,尾音都在颤抖,“如果我没算错的话,你和纪小姐差不多再过几个月就要订婚了吧,那你把我当什么......贺宴礼,就算我再贱我也不做小三!你想都别想!”
男人抽回手,深邃的眼眸蓦然冷下,“宋知蕴,你好像没资格拒绝。”
她鼓起勇气和他对视。
其他事情她都可以服软,但唯独这件事情,绝对不行。
她不做任何人的第三者。
“反正我说了,不去就是不去。”
“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。”
他俯下身子,狠狠撰住她红唇,男人很凶,几乎在啃噬她的唇瓣,宋知蕴唔唔吃痛,却很快也不甘示弱地咬回去。
两人更像是在搏斗,不像接吻。
小船随着起伏不断荡漾来去。
头顶,是烂漫散落的樱花。
身上,是无法摆脱的枷锁。
......
等两人从船上下来,嘴唇都是红透了的。
陈晖眼观鼻鼻观心,低眉顺眼,当做什么都没看见。
贺宴礼浑身冷得像冰渣。
宋知蕴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。
男人面无表情上了车,她怕他冷气,正打开副驾驶的门,后方传来一道极为冰冽的嗓音,“我会吃人?”
宋知蕴只得老老实实坐他身边。
路开了大半,她想起晚上还有课,“陈秘书,能在墨梅机构停一下吗,我得去上课。”
陈晖正要调转方向,贺宴礼来了一句,“不用管她,就开到集团。”
宋知蕴捏紧拳头,“那我现在就跳车。”
他轻瞥来一眼,却如同千均之重。
“你跳个试试。”
试试就逝逝。
宋知蕴还是没跟贺宴礼来硬的,因为她知道自己无论再硬都硬不过他。
不过她还是被这句话气得晕乎,下车的时候一个不注意差点栽地上,好在贺宴礼及时捞起了她,“阿礼——”
李太太刚好在附近商场出来,远远看见贺宴礼和一个女孩儿拉拉扯扯。
她是贺夫人的麻将好友,太太圈里出了名的碎嘴。
一点点小事都可以被她传成惊天八卦。
宋知蕴当即往男人身后一躲。
她和贺宴礼这样拉拉扯扯的若是被李太太看到,传到贺夫人的耳朵里,贺夫人肯定要起疑。
贺夫人虽然明面对她好,但事关宝贝儿子,那态度绝对天差地别。
李太太像发现新大陆一样走过来,眯着眼好奇打量着躲在他身后的倩影。
“阿礼,这是你新谈的女朋友吗?看身影还怪俊俏的!”
贺宴礼没说话。
宋知蕴赶紧扯了一下他!
“小姑娘害什么羞呢,快让阿姨好好看看模样。”
李太太说着就要上来,宋知蕴逼不得已,在他耳边哀求叫了声“少爷!”
贺宴礼耳朵微动,终于动作了,把她往车上一塞,快速关上了门。
“李姨,这是我助理。”他微笑和李太太寒暄了几句,成功挡住了李太太所有好奇的目光。
李太太余光还在往车窗里打量,不过贺宴礼的车都贴了防窥膜,外人从外看里,压根什么都看不到。
“我还以为是女朋友哩!不过阿礼,你也老大不小了,今年是时候找个对眼的姑娘家定下来了。”
贺宴礼说:“拖李姨的福,希望我能尽快找到。”
李太太走后,宋知蕴惊魂未定,“她会相信你说辞吗?”
贺宴礼淡淡:“不见得会信。”
宋知蕴正想再说什么,贺宴礼已经转身朝集团走去,不管她了。
晚上,机构上完两节课后,宋知蕴接到了贺夫人的电话。
贺夫人声音很严肃:“宴礼在外头有其他女人了,你知道是谁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