整整六大箱子书,加上一个小些的带了锁的装着银子的木箱子,就是周荣留给陈砚的所有东西。
那些下人还在忙进忙出,周既白早就被吓傻了。
陈砚双手紧握成拳,抬头看向周夫人:“我不要。”
周夫人急了:“这是你爹留给你的,为何不要?”
“爹只是下了大狱,还能回来,为何要提前分家产?”
陈砚的声音在屋中响起,将众人的忙碌尽数压下。
众人皆是心头一颤,扭头看向陈砚。
周夫人呆愣片刻,用帕子捂着脸痛哭起来。
家里唯一有功名傍身的就是周荣,他被抓,家里只剩下孤儿寡母,如何捞得出他?
“娘,不试试又怎么知道?”
陈砚再次开口。
周既白迷茫的双眼渐渐有了光亮,满是希冀地看向陈砚:“要怎么试?”
“我要去一趟高家。”
陈砚背脊挺得笔直。
周既白立刻道:“我与你一同去!”
两人就要往外走,周夫人却让下人堵住了门,又将他们给带了回来。
此时,周夫人方才露出与以往截然不同的一面来。
“你们爹说过,若高家有办法,不用我们求上门,他们也会救。若高家没办法,你上门也没用,还将最后一点情义给磨灭了。”
哪怕高家没落,也不是他们这等新兴之家能比。
往后陈砚和周既白遇到什么过不去的坎,找上高家,高家或许会念在周举人的情义上伸手帮一把。
如今就要趁着消息还没传出去,先把书和银子都分给陈砚,到时候族里那些人想要来占便宜,也抢不走什么。
至于田契地契,都是在县衙有记载,只要周夫人和周既白不去更名,他们抢不走。
周夫人难得的强势了一回,派人将东西搬上马车,和陈砚一起送回陈家。
马车进入陈家湾后,陈家湾的人就帮忙去田里找陈得寿和柳氏:“周家的马车又来了,肯定是你们阿砚回来了。”
陈得寿和柳氏也不干活了,扛着锄头挑着担子就往家里赶。
到自家院子时才发现周管家正让人往底下搬大木箱子,陈砚站在周管家身边。
大房的邹氏和卢氏正在院子里看着。
陈得寿快步上前与周管家打了招呼,周管家将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后,就道:“夫人特意交代,让陈三老爷看紧砚少爷,千万别让他去县城。”
陈得寿懵了。
周老爷可是举人老爷,竟就这般轻易被抓了?
他怀疑自己听错了,可瞧瞧周管家那满脸的愁容,他又不好多问,只能客客气气地将人送走。
邹氏这才走过来,打开其中一个木箱子,里面是堆得整整齐齐的书。
她吃了一惊:“这么多书,能值多少钱呐!”
如今的书贵得厉害,一本便宜的都要好几百文,稍微贵些的就要一两多银子。
哪怕是旧书也能卖不少钱,要是把这些都拿去卖了,少说也有几百两。
“一个抱错的孩子也能分这么多东西?”
邹氏几乎是脱口而出。
“啪!”
木箱被用力合上,要不是邹氏及时抽手,就要被夹了。
她恼怒地看向陈砚,却在对上陈砚双眼时,一瞬间就把责问的话给咽了回去。
明明只有七岁的陈砚,眼中全是戾气,让她胆寒。
“大娘还是担心你的好大儿吧,他也是高氏族学的学生。”
陈砚一句话就让邹氏慌乱不堪。
科举舞弊案不止涉及周荣,还有其他夫子与学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