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玉珍进屋时没看到宁明远,心里涌出一股慌乱。
李向前的惊呼换回了她的神志,她觉得自己可笑,宁明远又不是不回来了,有什么好惊慌的。
“地面上好多水,”李向前可怜兮兮地趴在地上,“珍珍姐,身上好疼的。”
陈玉珍皱着眉,宁明远竟然没有收拾屋子就出了门。
也是长本事了,连她的话都不听。
将李向前扶起,放到宁明远的床上躺下,陈玉珍转身回到客厅。
宁明远推开门,走进沉闷的屋子,看到陈玉珍正面色沉沉地坐在沙发上。
“你干什么去了?”陈玉珍凝视着眼前的男人,眉头紧皱。
“没什么,去买了烫伤药。”
宁明远没有说自己要走的事,他不想节外生枝。
没想到,陈玉珍竟有些慌乱。
“你受伤了,什么时候的事?”
她连忙走到宁明远身边,直接撸起他的袖子。
劣质的布料划过伤口,宁明远没忍住,倒吸一口凉气。
“嘶——”
陈玉珍的动作瞬间停下,小心翼翼挽起他的袖扣,被烫到的地方红红的一片。
“这,不能是假的吧。”李向前的声音自陈玉珍身后传来。
他走到陈玉珍身边,对着她笑了笑,阳光在他的笑颜面前都黯然失色。
“不是说烫伤都会肿起水泡吗?我看明远哥的胳膊......也就红了点。”
一听这话,陈玉珍瞬间怀疑地看向宁明远。
“我不怪明远哥烫伤了我,可是装病可不是个推卸责任的好主意......”
这下,陈玉珍彻底相信了李向前。
她的脸色倏而变冷,“宁明远,我没找你算账,你倒是先给自己找借口了!”
听到她的控诉,宁明远的心被狠狠揪了一下。
“玉珍,我没......”
可惜陈玉珍根本不听他的辩解。
“不是说烫伤了,我怎么没看出水泡?”
李向前甚至直接伸手摁在宁明远的伤口处,暗暗用力,来回揉搓。
“珍珍姐,我也没有摸出来有什么不同。”
宁明远因为剧痛,将胳膊猛地收了回来。
“哎呦!”
疼痛攻击了宁明远的神经,他有些分不清这声“哎呦”是谁说的。
等他回过神来,却看见李向前摔倒在地。
陈玉珍紧张地蹲在地上,焦急询问:“向前!你还好吗,要不要去医院?”
“我,我没事。对不起,我不该碰你,明远哥。”
李向前小心翼翼地窥觑宁明远的脸色,肩膀瑟缩后退。手指紧紧攥着衣角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,却在陈玉珍看不见的角度微微放松——颤抖都是计算好了的幅度。
“李向前,有意思吗?”
宁明远刚开口,李向前颤抖了一下。
“你还威胁他!”陈玉珍站起身,瞪向宁明远,眼睛似乎要从眼眶中跳出来。
她不明白,原本她喜欢的那个善解人意的宁明远怎么就像变了一个人。
都说了,她和向前只是许久不见,想叙旧。
他可倒好,又是装病,又是动手伤人。
陈玉珍毫无疑问爱着宁明远,但她现在却觉得眼前的人陌生。
夜晚的风从窗口吹了进来,撩动宁明远额前的碎发。
他晦暗不明地看着怒气冲冲的陈玉珍。
“你就这么相信他的话?”
听到他用如此平静的语气说话,陈玉珍的心里突然咯噔一下,似乎有什么东西正从她手中溜走,她有些慌乱。
但看到摔倒在地的李向前,愤怒的情绪战胜了这种慌乱。
“向前说错什么了吗?他有控诉你,还是有找你追责?可我现在就是亲眼看见你把他推倒了!宁明远,我真是对你太失望了。”
宁明远抬起头,他的眼睛里盛着晶莹的泪光。
“是啊,他什么都没说......可你什么都信了!”
陈玉珍有些不敢直视宁明远的眼睛,她偏过头,“本来就是你做得不对。”
将李向前搀扶起来,陈玉珍头也不回地将他送到宁明远的房间。
“向前这段时间就先住你这里了,他刚从港城回来,房子没有着落。我这是给你机会,希望你不要再伤害向前,不然我们的婚约就取消。”
陈玉珍知道宁明远是个从一而终的人,二人好不容易心意相通,谁也不会轻易放手。
可惜她永远不会知道,面前的宁明远已经死过一次。
曾经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,早就被湮灭在上辈子的铁轨之上。
“好啊,那就......取消吧。”